2021年1月28日 星期四

2021 01 29 左永安顧問 台大 台師大 理事長 秘書長 5G、電動車以及醫療器材 2021年1月初,剛從中國返台,機殼大廠可成董事長洪水樹雖還在居家隔離,但透過視訊接受《天下》採訪,卻藏不住精神奕奕。彼得杜拉克其實跟黃日燦一樣,都是法學博士。他在歸化為美國公民之前,在法蘭克福大學取得國際公法博士。 彼得杜拉克曾在自傳中把自己的一生形容為「旁觀者」(bystander)。他說,「站在舞台側面的旁觀者,能見人所不能見者」。 黃日燦在大學時看到這本書,當下就想,「That‘s what I want to be!」(我想成為這樣的人)台灣知名的大型併購案,包括聯發科併晨星、日月光併矽品、艾司摩爾(ASML)併漢微科,以及美光併購華亞科等千億等級大案,都有他的團隊在背後運籌帷幄。

 繼裕隆後,可成也搶人!黃日燦如何從王牌律師變王牌軍師?  

林佳誼 2021 01 29 


© 由 天下雜誌 提供

告別iPhone機殼代工,可成營收頓減四成,為什麼找上一個退休律師當救星?

2021年1月初,剛從中國返台,機殼大廠可成董事長洪水樹雖還在居家隔離,但透過視訊接受《天下》採訪,卻藏不住精神奕奕。

因為,他剛完成蘋果供應鏈企業前所未有的壯舉,將代工iPhone機殼的泰州廠,以14億美元代價,賣給中國的藍思,從「蘋概股」的身分畢業。

「少了iPhone的生意後,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把營收給擴張回來,」洪水樹表示,未來可成將投資、發展大量新事業,「我們在思考未來10年、20年,一個新的成長的路。」

儘管洪水樹已有著名的麥肯錫顧問公司協助,但他仍在去年9月,找上已退休的前眾達國際法律事務所主持律師黃日燦當救星,擔任「轉型顧問」。

因為,「他對產業的理解,遠遠超過一般的律師,」洪水樹說,尤其是策略佈局層面,「有非常深入而且獨到的一些見解。」

其實,早在去年7月,洪水樹便已與黃日燦聯繫,但因為可成脫離蘋果的計劃還在保密階段,洪水樹話說得太抽象,便不了了之。

直到泰州廠交易揭露後,黃日燦才同意擔任顧問。

但他也明白,這一點頭後重擔不小,可成的轉型危機迫在眉睫,因為賣了廠與蘋果訂單,可成雖然多了400多億現金,營收也頓減四成,「現在必須找到新的方向,而且要快,」黃日燦說。

採訪這天寒流來襲,黃日燦穿著全套西裝,進門時頭戴一頂毛線扁帽保暖,帽沿下露出灰白髮際,像一位優雅的英國老紳士。

「這次(可成)任務比裕隆更挑戰,」他有感而發。

黃日燦是台灣律師業的一頁傳奇。1990年,他頂著哈佛法學博士、以眾達(Jones Day)全球唯一華裔合夥人之姿返台,創立眾達台北分所。

他將在美國豐富的企業併購經驗帶回台灣。

台灣知名的大型併購案,包括聯發科併晨星、日月光併矽品、艾司摩爾(ASML)併漢微科,以及美光併購華亞科等千億等級大案,都有他的團隊在背後運籌帷幄。

他在2017年,65歲那年,卸下主持律師的重擔,原本計劃逐步淡出律師工作,並籌組公益信託「台灣產業創生平台」,打算以協助企業轉型為退休後的生活重心。他還叮嚀朋友,以後不要叫他「黃律師」。

但好友、前裕隆集團董事長嚴凱泰在2年前意外辭世,打亂了一切。他只能當仁不讓接下裕隆執行長特別顧問,協助遺孀嚴陳莉蓮因應危機。

三朝特顧,助裕隆度過最艱難時刻

其實,「特別顧問」這個頭銜,黃日燦在裕隆集團已經掛了30年,經歷吳舜文、嚴凱泰,以及嚴陳莉蓮等三任董事長,已是裕隆「三朝特顧」。

他退休後,辦公室從敦化南路裕隆大樓8樓的眾達,搬到17層的裕隆創辦人嚴慶齡紀念室。

辦公室外頭掛著巨幅的家族油畫,正中央坐著吳舜文,樣貌還很年輕的嚴凱泰夫婦則隨侍兩側。

他的辦公室,緊挨著已閒置多年的吳舜文辦公室。這個格局,顯示出他與裕隆,乃至嚴家的與眾不同的緊密關係。

他帶著《天下》記者走進隔壁寬大的閒置房間,指著一張巨大的辦公桌,「以前吳舜文坐這邊。」

辦公桌前擺著兩把椅子,他指著左側那張,「我坐這邊。」右邊坐的,則是絡繹不絕來與吳舜文報告的裕隆主管。

30多年前,他在美國工作時,便與在美國念書的嚴凱泰結為好友。回國後,更在嚴凱泰推薦之下,成為吳舜文的特別顧問,主管報告時,都在一邊旁聽。

2018年底嚴凱泰辭世,裕隆陷入財務危機,內憂外患之際,嚴陳莉蓮第一時間找回黃日燦協助。

為何非他不可?一位熟悉兩方的人士分析,「他歷經三朝特顧,卻一直沒有實際在裡頭任職,關係有點黏又不太黏,更能客觀看裡面問題。」

黃日燦輔佐嚴陳一步步穩住陣腳,去年下旬華創車電與鴻海宣布合資成立「鴻華先進」,攻入電動車,總算開創新局。

「裕隆最困難的時刻已經過去,最棘手的問題大概也解決了,」黃日燦說。

可成低調招兵買馬,搭建新投資團隊

提起可成,他眼睛亮起來,手腳並用比劃,半個身體都懸空在沙發外。

「這是台灣目前最獨特的企業轉型案例,」他說,最挑戰的地方,在於全世界幾乎不可能找到任何替代業務能像iPhone機殼一樣,每年帶進數百億營收規模,毛利率又高達三、四成以上,「別人不會有這些痛苦,可成的優點就是最大痛點!」

洪水樹也坦言,可成過去30幾年都是有機成長的經營格局,投資轉型相對來說「沒有那麼急」。

但2020年售廠無疑是「一個很大的轉變」,「這意味我們馬上就要面對很多新的經營策略改變。

在黃日燦建議下,可成近日已低調招兵買馬,於內部設立一個新的投資單位。

現在,走進可成的台北營運中心,一出電梯,走廊右手邊是本業,左手邊就是新事業辦公室。

可成已初步梳理出5G、電動車以及醫療器材等三大方向,準備在海內外投資或併購新創事業,挹注可成轉型動能。

可成和裕隆,問題大不相同,產業領域也各自相異,黃日燦為何都能被其主事者託以重負?

這仍要從他豐富精彩的併購律師生涯說起。

「他所受的訓練和一般律師不太一樣,」跟隨他工作多年的眾達國際法律事務所資深顧問陳泰明觀察。

律師就是軍師,企業老董都離不開他

陳泰明說,過去黃日燦就常告誡所內律師,法律只是基本功,難解的法律訴訟,必須往上一個層次思考。

只要想明白企業經營者的動機何在,就能找到解套的方式。

所以在他退休前,許多台灣企業大老闆早就將他視為重要策士。

「其實他在當律師時就是軍師了,」也是他多年好友的緯創董事長林憲銘就說,黃日燦執業時興趣就不在打官司,而是企業商戰。

他從國際一級律所的高度來看台灣企業,「台灣很少有律師,或是說任何人,在這方面可以跟他比。」

這也與黃日燦的自我期許有關。

他的偶像,是史上最有名的企業顧問,現代管理學之父彼得杜拉克。

很少人知道,彼得杜拉克其實跟黃日燦一樣,都是法學博士。他在歸化為美國公民之前,在法蘭克福大學取得國際公法博士。

彼得杜拉克曾在自傳中把自己的一生形容為「旁觀者」(bystander)。他說,「站在舞台側面的旁觀者,能見人所不能見者」。

黃日燦在大學時看到這本書,當下就想,「That‘s what I want to be!」(我想成為這樣的人)

而後40年間,他來去美國、中國到台灣,以律師一角旁觀了無數企業盛世與敗局。現在他脫下律師袍,但憑著一顆金腦袋,反而更深入企業內部,成為最佳軍師。

「我想要看到人家沒看到的,提醒他,問題愈難的愈好,我幫他解決,然後瀟灑揮揮衣袖再往下走去,」如今已年近七旬的他說。